小兵雄赳赳我与共和国一起成长系列
刘海栖 著
“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父亲的临别赠言,开启了16岁新兵刘立宪的成长之路。他像一块生铁,与其他性格各异的新兵一起,投入了军营这座大熔炉。他们经受了烈焰的洗礼,被锻打塑造,去除杂质,添加元素,最终成为一块块坚硬的好钢。
本书以独特视角和鲜活语言,讲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新兵连里一群新兵的成长故事,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真实而准确地展现了少年们在独特环境里的成长历程。
作者刘海栖,长期从事童书出版工作,编审。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曾获首届中国出版政府奖优秀人物奖、全国百佳出版工作者、山东省劳动模范等,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主要作品有童话《无尾小鼠历险记》《爸爸树》《豆子地里的童话》《光芒》等,长篇小说《有鸽子的夏天》《街上的马》《风雷顶》《游泳》等。作品曾获第九届、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入选“大众喜爱的50种图书”、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图书,并有作品翻译为阿拉伯文和法文出版。
对我来说,军营是阳刚之源。我觉得阳刚不仅仅是外在的表现,它更是一种综合素质的养成,力量和勇敢当然是阳刚,但友爱、善良、包容、互助同样是阳刚,连敢于认错和遵守规则,都属于阳刚的范畴。部队生活恰恰是把你这块生铁放进熔炉里,高温冶炼,不断地加进各种有益的元素,慢慢地锻打,去掉杂质,火里三遍水里三遍,最终变成一块坚硬无比的好钢。
——刘海栖
《小兵雄赳赳》: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原文刊发于《中华读书报》2019年7月31日,本文有删节
本文作者徐鲁,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书评人
描写战争年代里小兵形象的文学作品,我印象最深的,有李心田的《两个小八路》、白桦的《小溪奔向海洋》、颜一烟的《小马倌和大皮靴叔叔》、李涌的《小金马》、张映文的《扶我上战马的人》等。这些小说里塑造的在革命队伍中成长起来的性格各异的小战士形象,不仅为中国当代战争文学、也为当代儿童文学留下了一条栩栩如生的小兵形象的画廊。有的小兵的形象已经成为中国一代代少年儿童心中的英雄偶像和成长励志的精神财富。中外文坛上由“小兵”而成为作家的,不乏其人,包括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莫言。刘海栖也是小兵出身。由他来创作描写小兵生活的小说,几乎像在写自己真实的少年生活回忆录一样,得心应手,顺理成章,也如杏子黄熟、麦子落地一样真实和自然。
“1970年。我16岁。12月末的那天晚上11点钟,临近午夜时分,我登上了东行的火车。我当兵啦!……”
小说开笔简洁而大气。故事讲述的是和平年代里,“我”(刘立宪)和一群刚入伍的新战友,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兵,在新兵连度过的一段朝气蓬勃的、如同熔炉般火热和沸腾的军营生活,塑造了一组性格鲜活的、少年壮志不言愁的小兵形象。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性格特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精神面貌。但无论是处在哪个时代的少年人,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都富有朝气和力量,都拥有梦想,都富有英雄崇拜的情怀。《小兵雄赳赳》是一部充满正能量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的励志小说,也是一曲有关英雄梦想的“淬炼和锻打之歌”,作者带着我们重温了一段青春似火、激情燃烧的新兵岁月。
因为作者在新兵连里亲身摸爬滚打过,谙熟小兵们火热的日常生活,再加上他也熟悉山东农村生活细节,多采用鲜活、质朴的生活语言来勾勒细节、刻画人物,因此,小说的故事和人物都非常接地气,无论是叙述语言还是人物对话,都简洁、鲜活而单纯,带着清新逼人的生活气息,明亮、明快和活色生香。
例如写小兵们打篮球,像守阵地一样,为了连队的荣誉,个个豁出命似的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结果,马大壮的衣服给撕得稀巴烂,回家挨了他妈一顿笤帚疙瘩;小兵秦东久刚进部队那会儿十分想家,晚上像一只豆虫蜷在豆叶上,一耸一耸哭得好伤心;在侯班长眼里,部队医院的漂亮护士,眼睛像两颗毛栗子,手指头嫩得和葱段子似的,而老家里的赤脚医生留给他的印象是:手指头赛过青冈木烧出来的木炭;写新兵们参观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叠出的被子,简直就是一块一块切得很整齐的豆腐干;写一位老兵、郝司务长掏出纸和油脂麻花的烟口袋,从口袋里捏出一撮烟叶子,熟练地卷了一根“大炮”抽起来的样子:浓烟从他的鼻孔眼里喷出来,让人想起火车头……像这样用鲜活、简洁的生活语言描写的细节,真实而生动,在小说里俯拾即是,让人过目不忘。
小说重点书写的还是“我”和战友们“淬火”般的新兵生活和成长经历。
主人公第一次领到鲜红的领章和帽徽时,就有这样的描写:
我的眼前像是燃起了两团火——
我的棉衣领子上,有了两面火红的旗帜。
今天我们发了领章和帽徽!发领章帽徽的场面挺叫我激动的,“大家要把名字、部队番号和血型写在这里和这里。”陈连长指着帽子里面和领章后面说。
有人问,为什么要写这些呢?陈连长说,以后打仗你受了伤,得输血,一看这个就知道了,要是输错了血,你就完蛋啦!
于是,“我”和战友们都用钢笔把自己的名字、部队番号和血型,都小心翼翼地填写进帽子和领章后面的格子里。佩戴上了庄严的领章和帽徽,小兵们一个个顿时拥有了一种神圣感和自豪感。“两团火苗在眼前闪耀,我好像在做梦!”
小说写到最后,经过一次次淬火和锻炼而渐渐成熟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刘立宪,告别新兵连,迈开坚定的步伐,追赶着长途拉练的大部队,要去演习的前线指挥部报到了。在他的心目中,“前指”、作战室,才是一个战士、一个真正的军人的岗位。年轻而坚定的战士,迈着雄赳赳的步伐,朝着自己心中的梦想和目标追去。整个小说也在这里,干净利落而又有力地画上了句号。
人民军队就像一道滚滚向前的铁流,整个部队在成长,小战士们成长的脚步,也一步步踏实而坚定地向前迈进,谁也没有后退和落伍。人民军队也像是一座炉火通红的大熔炉,能把所有粗糙、顽劣和胆怯、软弱的少年人,淬炼和锻打成真正的男子汉。“少年心事当拏云,谁念幽寒坐呜呃。”从这些分别来自城市和乡村、有着不同家庭背景的小兵身上,我们也看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那个特殊时代的共和国影像和一个时代的精神风貌,感受到了在那个相对来说比较贫困、封闭和沉闷的年代里的一代青春芳华,以及未曾熄灭的理想主义与英雄梦想的火焰。
精彩书摘
我把枪从肩上拿下来,端在手里。
那亮点并没有再往前来,它们闪烁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又把枪上了肩。
我头顶的树上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那边又有野猫喵喵的叫声。
我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那些声音没有了。
远处隐约传来火车鸣汽笛的声音。我们营房北边有一条铁路,我们就是坐火车从这条铁路上过来的。
我的耳朵在夜晚变得非常敏锐。
天越来越冷,我觉得都要冻僵了。我的脸也冻木了,我试着咧咧嘴,皱皱眉,看能不能做点什么表情。首长给我们讲战史时,讲了在朝鲜战场上打得最苦的那一仗,当时刚入朝,部队还穿着单衣,气温一下子降到零下几十度。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和敌人作战,我们的部队打得英勇顽强,消灭了不少敌人。但有些战士被冻死了,收集他们遗体的时候,发现冻死的战士脸上都是笑的,这是因为人脸的肌肉被冻僵时都是笑模样。我觉得我的脸老在笑,是不是也冻得差不多了呢?
我使劲挤眉弄眼做各种表情。
似乎什么表情都做不了。
就是要笑。
但心里想的却是——哭!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难挨的事情。我有点想家了!我有段时间没想家了,我以为我把想家的问题解决了呢,其实没有!我想起我妈冬天总是给我灌好暖水袋,把暖水袋塞进我被窝里。打了热水叫我洗脸洗脚。我的手在外面疯玩冻皴了,我爸用热水给我泡,搓掉泥,用黑肥皂洗,再涂上厚厚的油……可是现在我的脚麻了,脸也木了,手也不听使唤了,也没人管我!
我有了委屈的感觉。
凭什么是我呀!
想到这个,我就越来越委屈。
我的鼻子发酸了。
……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我拼命撵这种感觉,要把它撵走!
它不愿走,就像钻到家里的老鼠那样到处跑。
这不行,我非撵走它不可!
我知道我爸不会希望我是胆小鬼可怜虫,我妈也不会!
我甚至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身后盯着我,那束目光既像针扎,又充满温暖!
我把身子挺得直直的,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哨兵啊,真正的哨兵什么都不怕,我不能辜负了那束目光。
……
天上的星星仿佛都冻住了,不再一闪一闪的了。
那些声音也没有了。我倒是希望猫头鹰和野猫再叫上几声,甚至那几粒绿幽幽的亮点再出来,那至少说明还有东西没有被冻住。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冻住了。
那边墙根有团黑影动了一下。
我怕是我看花了眼,或者是疑心生暗鬼叫害怕吓的,又等了等。
那东西又动了。
我赶紧把枪从肩上摘下来。
我努力张开嘴,大喊:
“口、口令!”
我都冻得说不清楚话了。
我结结巴巴地一喊,那边就说:
“刺刀!回令——”
“草鞋!”
那天的口令是“刺刀草鞋”。
我听出是谁了!
果然,侯班长从黑影里走出来。
换岗的人也过来了。
我这才知道,侯班长竟然陪我站了整整一班岗!
侯班长发现我咳嗽,又是第一次站夜间岗,他有点担心我,就没有回去睡觉,躲在黑影里暗暗地陪着我。
来源: 青岛出版集团
责任编辑: 崔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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