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旅人》
作者:素满多 拓来福
作家鹦鹉史航作序推荐,环球旅行爱侣素满多和拓来福历时3年的治愈寻光之旅,自赤道开始,于赤道终结,从肯尼亚马赛马拉大草原的日落,到秘鲁的的喀喀湖的日出,历经30多个国家,数不清的城市。
内容简介
我一直在思考,我们为什么要旅行?
或许,每一段旅途都是一段人生,可以和伴侣并肩站立,不断前行,生机勃勃。
把所有事故都变成故事,把想抱怨的心情变成欣赏美景的渴望。
容得下生命的不完美,也经得起世事的颠簸。
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爷爷经常跟我说:“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今天开始,书写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
作者介绍
素满多、拓来福,一对去全世界“寻光”的环球旅游博主,愿做“旅人”,通过影像和文字,让走过的每一步都有迹可循。
作品试读
2012年12月,在杭州行之后,我和素满多就在一起了。虽然我们是异地恋,但是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后来,他把钱取出来买了张机票就飞到深圳,送了我一张北京的定制公交卡,公交卡上是他在杭州给我拍的照片。就那么一瞬间,我决定辞掉深圳的工作,在2013年初春,拉着所有家当,牵着素满多的手就奔到了北京。工作我可以再找,而错过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到北京后的日子平静如水,我们俩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每天早晨一起开车去上班,朝九晚五。
有一天下班的路上,我突然问正在开车的素满多:“咱俩是不是该结婚了?”
他想了下道:“要不等我们去完9个城市,第10个就是家。”
我抿嘴偷笑,然后说:“好啊。”我心里琢磨着,这还挺浪漫。
紧接着,素满多试探性地问我:“你……想办婚礼吗?”
“不、不、不!”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有点儿尴尬吧,不喜欢。”
“原来我俩想法一样。”我明显感觉到素满多松了一口气,“婚礼就像马戏团表演,太拧巴。”
我表示完全赞同:“但是我想拥有一件自己的婚纱。”
素满多提议:“那我们买件婚纱,带上婚纱去旅行吧,我给你拍婚纱照,怎么样?”
“可以啊,但是去哪里呢?”我变得兴奋起来。
刚巧,一辆大巴从左侧超过我们,巴士车身上有张巨幅广告,写着:“斯里兰卡,印度洋的一滴泪。”还在开车的素满多说:“斯里兰卡!就去这儿!”
我们在斯里兰卡包了一辆车,打算环岛旅行。司机叫Upali,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长者,戴着眼镜,有点儿深沉,皮肤黝黑,话很少,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咖喱味。我承认,Upali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尼甘布是我们在斯里兰卡的第一个落脚点,距离科伦坡很近,通常很多人下飞机后,会先来这里过夜,我们也不例外。Upali把我们放到尼甘布的民宿就离开了,说好了第二天一早来接我们去康提。
康提皇家植物园号称世界上最好的热带植物园,占地面积超过了60公顷,曾经是康提国王的御花园。我们打算在这里拍婚纱照。
一大早我就穿上了鱼尾婚纱,那是我从北京五棵松婚纱城买来的,店家要价 1500元,被我砍到800元成交。当我穿着婚纱上车的时候,Upali特意从车上走下来,非常有仪式感地替我托着婚纱裙盛赞道:“很漂亮,恭喜你,新婚快乐。”
从尼甘布到康提开车需要三个小时,我穿着婚纱坐在热带国家的小汽车里,和蒸锅里的小笼包别无二致。在我的眼皮上不停晃动的阳光似乎越发炽热,我一早辛苦化的妆早花了,素满多打趣地说我像只小花狗。其实,带着婚纱去旅行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皇家植物园出现在眼前时,我感动得都要哭了。车刚停好,我就迫不及待地跳出去,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裙摆,就被一群小学生围住了,有人害羞地捂着嘴巴笑,有人帮忙托起我的婚纱。素满多从车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糖果递给我,我将糖果放到她们的手心里,姑娘们簇拥着我,抢着说着什么。
Upali大叔笑着说:“她们想和你拍照呢。”素满多拿出相机,拍下了我的第一张婚纱照。没有化妆师,没有闪光灯,连新郎都躲在幕后,可是姑娘们的微笑将我的幸福翻了倍。
在斯里兰卡的第一张婚纱照
我们走进皇家植物园后,所有迎面走过的陌生人都会微笑着送给我一句祝福“恭喜你”“你真美”“新婚快乐”……甚至有人专程从200米开外的地方跑来跟我合影,送来一声祝福。这些饱含祝福的英文单词像点燃了我所有的细胞,从未预想到的别样幸福感突如其来,劈头盖脸地要砸晕我。
素满多一手拿着打光板,一手拿着足有几斤重的Nikon D610的机身和24-70 的镜头,刚顶着太阳拍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画着米奇的 T 恤早已湿透。他冲我做了个鬼脸,悄悄地说:“就算……这是我送你的婚礼吧。”
摄像机的镜头在一排排棕榈树和沾着雨露的芭蕉叶中穿梭往返。植物园里参天的古树下,树根勾画出图案,就像黄土地上的图腾,延展出几百年的故事和灵气。这的确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整个皇家植物园都是我们的主场,每一位宾客都向我露出最真诚的笑容,送上最温暖的祝福。虽然我的新郎并没有穿上西服,但是他穿着湿透的T恤在烈日下异常帅气。
那一天,好像整个斯里兰卡的人都知道我将是你的新娘。
那一刻,我想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我们抵达康提古城时,已是黄昏。康提是斯里兰卡的第二大城市,在1595 年,人们于康提湖畔修建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建筑佛牙寺,又被称为“达拉达·马利戛瓦”(Dalada Maligawa)。夜越深气氛越浓烈。
象牙白的外壁被罩上有层次感的金黄色,仿佛黑暗中不灭的光源,在护寺河中熠熠生辉。当地人穿着白衣,手捧莲花,游客们嗡嗡的嘈杂声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专注。我和素满多躲过遍地的狒狒,走到旁边的康提文化艺术中心。那里已经座无虚席,我们站在最后一排。
正在演出的是斯里兰卡的传统舞蹈——康提舞,它被称为斯里兰卡最纯洁的舞蹈,历史悠久,起源于古代康提王国,是人们祈福的一种仪式。我俩正在观看,突然打着鼓的男人就喷起火来,我俩乐了,这不就是杂技?
次日又是漫长的车程,我们穿越斯里兰卡的山区小路,前往努沃勒埃利耶的茶场。中途Upali停车休息,路边刚好有两位驯蛇人正在热情洋溢地吹拉弹唱,眼镜蛇盘踞在竹筐里随之摇摆。我胆怯地站在远处遥望,不敢靠近。素满多禁不住好奇奔过去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位驯蛇人立刻走向素满多,他身上还挂着一条巨蟒,蟒蛇在他的肩头蠕动。素满多本能地退后一步。
驯蛇人伸出手指不停地晃动,索要大约200元人民币的小费。这在斯里兰卡简直是天价了,要知道我们那天吃的龙虾才140元人民币啊。
Upali看到素满多因为被纠缠变得不知所措,立刻走上前去解围。他们说了些什么,Upali从口袋里掏出200卢比(约合10 元人民币)塞给驯蛇人,便带着我们离开了。上车后,我和素满多感谢Upali,一定要还给他钱。大叔轻声吐出一句话:“我不想你们觉得斯里兰卡不好。”
继续一路向南就能抵达整个斯里兰卡的最南端美瑞莎,站在随便一处海滩上,好似可以拥抱整个印度洋的风,而我瞬间渺小到无法感知自我的存在。我相信每一片海域都有自己的性格,美瑞莎的海如同驻守时光的卫士,沾染了些许孤独,却守护了整个斯里兰卡的宁静。南面是广阔无边的印度洋,而所有试图侵入内陆的风,都被美瑞莎的一草一木抵挡在外。海边的人们拥有着悠闲缓慢的生活步调,好像因为临着海域,人生也变得辽阔而平缓。空气里泛着潮湿的香气,我眼中的每一个人都心安理得地汲取着大自然带来的生命力,到处散发着虚无缥缈的快乐。
我们和民宿老板说好第二天要乘快艇去看鲸和海豚,他会开车带我们到港口。
那天我们在茫茫大海上漂了整整6个小时,舵手完全根据经验判断开着快艇,太阳越发炙热,沧海一粟般的我们期待着和另一物种的不期而遇。船上的年轻人告诉我海豚很友好,它们很喜欢人类,有时会一路跟随快艇,飞跃起舞,好不快乐。但是这也要讲究缘分,游客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和它们相遇。而我们幸运极了。海豚越来越多,鸣叫着跃出海平面,在阳光下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船上的我们尖叫着鼓起掌来。它们像撒娇的孩子一般围绕着快艇不肯离去,舵手索性关了引擎,我们的快艇变成了海豚的玩具,让它们欢欣鼓舞。下午我们回到民宿后,老板的儿子拿出一只硕大的龙虾跑过来,说刚捕的,问我们要不要吃。龙虾大到挡住了孩子的脸,他乖乖地举着,露出渴望的眼神。我和素满多连连点头说好,他就拿着龙虾开心地跑了。
航行6个小时去观鲸
在斯里兰卡的日子里我们好像回归了原始社会,饿了就能从捕鱼的船里随便拿点儿什么烤着吃,渴了就从椰子树上打下一颗椰子来。
司机Upali年纪很大了,曾经在机场打工,退休后才开始当司机。
“其实斯里兰卡的人们只是太穷了,但并不坏。他们跟人开口要钱,是因为真的没有。”Upali低头沉默片刻,眼睛看向远方,若有所思地对我俩说,“如果你们愿意,那些穷人会帮助你们,只要一点儿小费就好。只希望你们……不要讨厌我的祖国。”
我们突然觉得有点儿羞愧难当,沉默片刻后,素满多跑回房间,拿了一张昨天买的明信片。他郑重其事地在明信片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如果你有幸坐了Upali的车,那恭喜你们,他会给你最好的建议和最愉悦的旅程。不要有任何怀疑,请把所有信任交付于他,你会爱上这里。——来自中国的素素和拓拓
写完后,素满多拿起明信片,对Upali说:“这是我送您的礼物,您可以把它放在车上,给中国人看。”之后素满多用英文认真地翻译了一遍明信片上的内容。Upali把明信片捧在掌心里,好像是一种承诺般,表示回去之后会把它塑封起来,挂在车里。
我说:“我们很爱斯里兰卡。”
Upali如释重负地说:“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美瑞莎的海边真的太适合拍婚纱照了。素满多穿上了人生中唯一的一件黑色衬衫,戴上墨镜,支起三脚架。拍两个人的婚纱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我们把快门线藏在手里,其中一个人默念1、2、3,咔嚓一声之后才能放松面部表情。天晓得我们一共拍了几百张照片。
我们正在拍照时,一位乞丐模样的当地人一瘸一拐地靠近,很热情地帮我们打反光板。素满多拿出一些钱给他,原本以为他会离开,他反而更加兴奋,用不流利的英语说要带我们去山上,那里拍照特别美。坦白地讲,我向来对这样的建议充满质疑,也瞬间提高了警惕。素满多问我:“你记得昨天Upali的话吗?我们可以去看看。”当地人在前面很艰难地爬山,不时回头招呼我们快点儿,说大好的美景在等着我们呢。爬上去之后,我们的确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在我们的连连夸赞之下,他有种难得的满足感,或许因为被信任,或许因为帮助了我们。
落日余晖、海风习习,一切都刚刚好。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带着婚纱去旅行了,或许不想重复过去,或许想让这次旅行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总之,我们把这件婚纱压在了箱底。当我们从斯里兰卡回到北京后不久,那座脱离纸醉金迷又璀璨的千年古城,那些落后贫穷里隐藏着的骄傲和谦卑,那些游荡在印度洋上微不足道的自在满足,一次次地被我从记忆的盒子里翻出,然后再小心安放。斯里兰卡人的内核像沉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琥珀,层次分明,厚重坚实。而斯里兰卡这个国度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亲切慢慢笼罩你,从抵达到离开,即使你坐过和海岸线平行的小火车,在霍顿平原穿越了泛着迷雾的森林,也会觉得这是一个毫不陌生却依旧透着神秘感的国度。
后记:
回国后不久,我们俩就领了结婚证,日子选在了3月14日。
这并非因为那天是白色情人节,而是因为π=3.141592653……
这象征着我们对婚姻以及人生的美好盼望:无限不循环。
悦读纪:特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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